“跟不懂的人喝酒太痛苦
跟沒耐心去品的人喝更是煎熬
投不投緣,喝一頓酒就知道了...”
錢鐘書說,吃飯和借書,都是極其曖昧的兩件事,一借一還,一請一去,情分就這麽結下了。對我而言,喝酒茲事體大,比吃飯更加曖昧。有時,酒桌上的默契勝過世間任何甜言蜜語。比起在哪裏,喝什麽,最重要的是 - 和誰喝,這些都是開始以後不讓自己陷入後悔或者痛苦境地的重要前提... 不過,假如攤上了不能懂你的人,也豁達些別任性要求什麽天時地利人和,只管用酒精消除生命的鎮痛。
東邪西毒,王家衛鏡頭下的英雄豪傑,各個滿腹愁腸,見桃花傷神,見風聲隱痛,各種的怨憎會與求不得,塵世化的一如你我。回憶起的過去沒有時間,我們不可能像重讀一本書或重看一部電影一樣重溫愛情,但可以在任何時間,重溫一瓶酒。
米蘭昆德拉在《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》裏說:在時間的軌道上,人們總想象有一條線,超脫了這條線,當前的痛苦也許就會永不復存在。在王家衛的故事裏,黃藥師從遠方帶來了一壇酒,醉生夢死,就是這樣一壇酒。
活著,本就是件激烈的事:對生存有憂患,對環境有不安,對自我存在有辯證,對世界有偏頗。在這世上看似虛無縹緲、不斷聚散離合的人情親疏,才是決定並永遠纏繞我們意念喜悲的善意與愛。珍惜喝酒的瞬間,是在珍視那些和酒一起被飲下的情緒,感知那被稠厚體會黏連著的靈光閃現。心與心彼此靠近總需要超越某種相異性,而擁抱的一瞬之所以醉人就因為它只是一瞬。那瞬間,靈魂偷生出了柔軟的觸角,失重慵懶隨意散漫,恍若余秀華筆下一句“搖搖晃晃的人間”。
是了,每場值得記住的酒,都是一個值得回味的人。
今晚,我的“醉生夢死”是這一支:
Chateau Martet 2009
«Réserve de la Famille »
酒標布滿了手寫的法語,毫不在乎飲者的感受
熟透的紅果香氣中攜煙草和松露芬芳而來
平衡與優雅得泰然自若
釀酒師Louis Mitjavile在這裏總算修成正果
釀出了比自家還要美的酒
這是一支適合清冷雨夜裏兩個人喝的酒
酒標上的數字是王家衛的密碼
“喝完紅酒代號47690後的第710天,我準備再看一遍ELLE; 不過這一次,酒杯伸出去,沒有了回音...”
那麽,你的醉生夢死,是什麽?
記得,找一個對的人,分一壇“醉生夢死”,用美好的器物消磨終究無法留住的時間...
翌日,酒醒。六年後,黃藥師隱居桃花島,自稱桃花島主,號東邪
翌年,歐陽峰重返白駝山,成一方霸主,號西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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